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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06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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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不是自認機變麽,這當口你的機變又去了哪裏?我們需要做的只是將還有一口氣的明守靖交給官府,至於他是否受傷,是否還能說話,卻並非是我們能掌握的事。因為,我們從惡仆手內將他救回的時候,他就已經是那樣了。”

白文啟稍一思索便明白了父親話內的深意,立即了然地松了一口氣:“父親果然思慮周全,兒子自愧不如。”

白孟連也不理會兒子的拍馬,猶在沈思:“家裏的護衛都是專人親手調教,個個忠心不二。你派出的那人數日來杳無音訊,又下落不明,只怕是已經死了。但那日會是誰出手幫了明守靖?按說他根本不認得武功高強的江湖人士,與朝中武將的交情也只是泛泛,趙家更沒可能派人幫他,他身邊決無可能有高手護衛。那麽,那天是誰幫他殺了我們派出去的人,又將他帶走?莫非——明守靖背後還有其他勢力?”

這事白文啟也是苦思不得其解,他將種種可能性都考慮推演過,卻越想越是糊塗。若非惡仆犯上的謠言是他親口命令放出的,只怕他也真要以為明守靖是被家裏做亂的刁仆擄走。但是,雖然想不通緣故,有一點他還是肯定的:“父親,明守靖自娶了姐姐之後,雖然與咱們家屢有嫌隙,但那只是背地裏的事情。明面上頭,朝野上下早把他當做是我們白家一派的人,別的那幾個自詡清流,抱團妄圖對抗我們的臣子,是斷然不會吸納他的。”

“這點我自然知道,所以我才想不明白。”白孟連低頭看著泛白松馳,隱約有了幾塊老年人特有斑點的手掌,語氣不知不覺帶上了幾分煩燥。這麽多年以來,他早已習慣了掌控一切,容不得半分失控,一旦任何人事稍有偏差,便會毫不猶豫地將之抹殺消彌。長久以來,這還是首度有事物毫無預兆地脫離了他的掌控範圍,這讓他在煩亂之餘,又沒由來地有些不安。

這時,只聽白文啟勸說道:“父親莫要心焦,退一步想,便是明守靖背後真有其他勢力,但又如何能與我白家相提並論?兒子已著人全力追查,回頭再加上兩倍的人手,不信查不出來。屆時只要知道了此人是誰,將之徹底鏟除,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。”

這些事情,本也在白孟連考量之中。只是不知為何,他心中仍是不能平定。但事已至此,也無他法,他一面暗道必是自己多心,一面說道:“我給你三天時間,你務必給我一個滿意的交待。”

“父親放心,兒子省得。”白文啟恭敬地答道,心中卻想,父親年紀越大,膽子反而越小了,說得好聽些是謹慎,說難聽了就是經不得風浪。現如今,當年那樁事已徹底壓下去了,餘者不過小事而已,瑾王縱然當真起疑,但哪個世家沒有一兩樁秘密?若他不想失去白家這個盟友,就該識趣地裝做不曾覺察。父親所慮的均是瑣事罷了,哪裏值得這麽鄭重其事?

不過,想歸想,礙於白孟連平日的積威,他很識趣地沒有將心裏話說出口來。恭聲答應之後,便退下依言照辦。調派完府內侍衛後,他剛打算到新納愛妾那裏松泛松泛,卻聽小廝來報說,有人求見。

求見之人卻是他在尚寶司的親信太監打發過來的小徒弟,轉交了一封密信,上面說的卻是這次三年一期的宮內物件更換之事。那太監報說,今年過來爭奪供貨資格的商家裏以江南織錦陳家最為財大氣粗。但陳家的家主卻是病重不起,聽說大限也就在這一兩個月間了。這次他家派了兩個兒子來,分別代表了他家名下的兩個商號,各顯手段,誰能拿下這供貨特權,誰就有資格接任下一任家主。那太監在信中寫道,現在這兩人均已和他私下接觸過,並皆許以重利,只求搶先爭得那特權。不過兩廂比較,卻是陳家嫡出的大公子比較大方,直接保證說若他奪得家主之位,便會再送上二十萬兩白銀做為答謝。另一個陳家庶出的公子雖也送了重禮,卻未保證過什麽。但經他冷眼瞧著,那庶出的公子城府較深,風度作派又更在那嫡出大公子之上,所以特請白文啟示下。

看罷信,白文啟笑道:“你師父糊塗了,自古以來皆是立嫡不立庶。陳家也算是有些名頭,在商界內可算世家,他家行事自然也不會亂了章法。你回去告訴你師父,讓他告訴陳家那大少爺,只要將事後孝敬的銀子再翻兩倍,我保證他能拿下今年的供貨特權。”

那小太監連忙答應著,又恭維了白文啟幾句,才回去覆命。白文啟坐在太師椅上出了一會兒神,想到不過一句話的功夫,便能賺上六十萬兩白銀,屆時養在外頭的歌伎又可以多添兩個,頓覺渾身骨頭都輕了兩分。連日來的那些煩心事,似乎也都變得不再那麽教人頭痛。

不單只是白府,近段時間以來,帝京內但凡與尚寶司處沾親帶故的人家,都是收禮收到手軟。給皇家供應用物並不能掙到多少銀子,並且還要格外小心謹慎,否則一旦哪裏有了小差池,說不定便要落個大罪。但稍有實力的商家,依舊人人趨之若鶩,近乎瘋狂地全力爭取。原因無他,在商界摸爬滾打,依靠的除了實力人脈之外,最重要的還有名頭。一旦皇商的招牌打了出去,就等同於是立起了一塊金字招牌,大可預見將來財源滾滾的場景。屆時不單是上層貴胄世家會爭相訂貨,就連最普通的平頭百姓們,也會勒緊褲帶過來買東西。畢竟,能和皇帝用同樣的東西,無論對於誰來說都是天大的體面事。

且不說宮外家中禮物快堆成小山的那些人家,宮內有背景、有資格說得上話的紅人近來也是頻頻收拿。一時間,宮內各處亦是喜笑顏開,眾人因為心裏舒暢,接人待物都比以前寬厚大度了許多,連帶那些摸不著東西的底下人也跟著受了益。

不過,這股風卻暫時沒刮到長公主這裏。目下宮內並無皇後與貴妃,她以公主之尊,雖是宮內地位最為尊祟的女子,每日裏卻只潛心禮佛,閑時研究一二織藝,從不關心過問這些俗事。清梵殿的宮女們雖是眼熱那些在皇帝面前當差的太監宮女,既羨且恨地看著他們的腰包一日鼓似一日,卻也無計可施。

明華容冷眼瞧著身邊的宮人近來種種變化,心內自有計較,但面上只做不見。尋常商人們大概會被長公主的居士身份震懾住,生怕弄巧成拙,所以不敢像對待其他人那樣送禮行賄,但那個人絕不會有這種顧慮。他是這天下最精明的生意人,自然知道無論上位者再如何至清如水,也難保底下人如鐵桶一般。如今他不過是因為初至帝京,尚在四處打聽,待到摸清了長公主在宮內的份量,自然會有所行動。

果不其然,這一日,原本無精打采的宮女們驟然都喜笑顏開起來,當著長公主時尚且能把持得住,但一旦離了主子面前,便爭相擠眉弄眼,或者聚在一處竊竊私語。

明華容心內已猜到了幾分,但面上仍是不露聲色,故作好奇地詢問一個被指派來伺候自己起居的宮女:“姐姐,我看你們今兒都很高興呢,是不是有什麽好事了?”

“明小姐,其實也沒什麽的……”那宮女起先還吱唔著,但實在憋不住心裏的興頭,加上知道明華容並不是喜歡在長公主面前多嘴的人,便小聲說道:“不過是有人給我們各送了兩匹新鮮花樣的織錦緞罷了。東西雖小,但您也知道,奴婢們在宮內當差,鎮日得的布料左不過份內那兩樣,日覆一日,未免有些厭倦了。這會兒得了新鮮東西,縱不值錢,大家也是高興的。”

說著,那宮女折回自己的房間,將自己所得的織錦緞取來給明華容看,果然是花色新穎,色澤鮮艷,比她們平日所著的以灰色為主的衣飾不知漂亮多少倍。自來甚少有女子不愛美衣華飾,也難怪她們如此歡喜。

明華容看著系住織錦緞的封繩上那個大大的陳字,按捺下心頭的百感交集,微笑道:“果真是漂亮呢,怕不要十幾兩一尺吧,連天孫閣的上等衣料也比不上這個,也不知是誰這麽大手筆。”

那宮女聽說一尺布抵得上自己幾個月的例銀後,更加歡喜:“明小姐,這是江南陳家的三公子送過來的,整個宮裏就咱們這兒有。您是個再聰明不過的人,自然該知道,近來這些人到處給宮裏的紅人送東西,圖的無非是供貨權的事。其他人打量我們公主不理這些俗事,所以求不到這裏來。這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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